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卫风行一惊：“是呀。”。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最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无法醒来。

    然而在脱困后，她却有某种强烈的恍惚，仿佛在方才对方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这双眼睛……这双眼睛……那样熟悉，就像是十几年前的……

    “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不妨暂时饶他一命。”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旋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却又有些迟疑，仿佛有无形的束缚。！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愚蠢。”。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你叫她姐姐是吗？我让你回来，你却还想追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随着他的举手，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

    “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十万救一人，”妙风微笑躬身，“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愿以十倍价格求诊。”。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呵，不用。”她轻笑，“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是你，还有……他的母亲。”

    “秋水……秋水……”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那个秘密蛰伏在他心里，八年来无数次蠢蠢欲动——但事关天下武林，即便是酒酣耳热之际，他也牢牢克制住了自己。。

    ““哦？那妙风使没有受伤吧。”妙水斜眼看了他一下，意味深长地点头，“难怪这几日我点数了好几次，修罗场所有杀手里，独独缺了八骏和十二银翼。”。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当年那些强盗，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而派人血洗了村寨。”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烧了房子，杀光了人……我被他们掳走，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被封了记忆，送去修罗场当杀手。”！

    “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瞳在黑暗中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在心底呼啸，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

    妙风下意识地抬头，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荒凉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