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着:“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不要担心,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你撑住,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
然而不等她站稳,那人已然抢身赶到,双掌虚合,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旋“婢子不敢。”霜红淡淡回答,欠身,“谷主吩咐过了,谷里所有的丫头,都不许看公子的眼睛。”。
“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苍白而消瘦,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那一笑之下,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它是极其残忍的毒,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七日之后,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而那之后,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
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略微怔了一怔,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谷主果然医称国手——还请将好意,略移一二往教王。在下感激不尽。”。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妙风无言。。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瞳究竟怎么了?!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门一打开,长久幽闭的阴冷气息从里面散逸出来。……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喂,霍展白……醒醒。”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有节奏地拍击着,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醒醒。”。
““多谢教王。”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深深俯首。。
“救了教王,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
“妙风怔住了,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是的!封喉,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封喉”!……”
“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杀气减弱:药师谷……药师谷。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只是一念及,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