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那是……那是教王的声音!
他探出手去,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眼神雪亮:昆仑血蛇!这是魔教里的东西,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子蛇在此,母蛇必然不远。难道……难道是魔教那些人,已经到了此处?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还是为了龙血珠?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十二月的漠河水,寒冷得足以致命。。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旋他尚自说不出话,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
““咔嚓!”主梁终于断裂了,重重地砸落下来,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西昆仑的雪罂子……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霜红。”。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瞳最后的一击,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妙水盈盈立在当地,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但却还不曾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早就和小姐说了不要救这条冻僵了的蛇回来,现在可好了,刚睁眼就反咬了一口!。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你别发疯了,我想救你啊!可我要怎样,才能治好你呢……雅弥?”!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妙风微笑着放下手,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他躬身致意:“谷主医术绝伦,但与内功相比,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谁?有谁在后面?!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一惊回首,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走到了亭中。!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