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妙风一直弯着腰，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声音清清楚楚传来，直抵耳际，“经过连日调理，尚不见起色——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

    “脸上尚有笑容。”。

    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免得心怀内疚。。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手下意识握紧了剑，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

    ——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手臂僵直，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旋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自从妙火死后，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如果能拿到手的话……！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很俊？”薛谷主果然站住了，挑了挑眉，“真的吗？”

    “刚才……刚才是幻觉吗？她、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还是这样比较安全。”霍展白解释道。。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柳非非掩口笑。。

    “终于是结束了。！

    莫非……是瞳的性命？。

    “是！”显然是处理惯了这一类事，四个使女点头，足尖一点，俯身轻轻托住了霍展白的四肢和肩背，平稳地将冻僵的人抬了起来。。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虽然隔了那么远，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子望着他。他腾出一只手来，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拍了拍它的翅膀，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去吧。”。

    “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冷笑道：“还问为什么？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我既然独占了你，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为他人所有？”。

    说什么拔出金针，说什么帮他治病——她一定也是中原武林那边派来的人，他脑海里浮现的一切，只不过是用药物造出来的幻象而已！她只是想用尽各种手段，从他身上挖出一点魔教的秘密——这种事他已经经历过太多。！

    “难道……是他？……”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冒犯了。”妙风微微一躬身，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