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奔得太急,枯竭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在三步后颓然向前倒下。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那一夜……”她垂下了眼睛,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
“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没有一个人出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薛紫夜低下头去,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然后抬头:“请转身。”!”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
当薛紫夜步出谷口,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衣,披肩,手炉,木炭,火石,食物,药囊……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仿佛体内的力量觉醒了,开始和外来的力量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霍展白咬着牙,手一分分地移动,将切向喉头的墨魂剑挪开。。
旋“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烈烈燃烧的房子。!
他霍然回首,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剑尖平平掠过雪地,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雪上有五具尸体,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一共是七人——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少了一具尸体!!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从来没见过小姐睡得这样安静呢……”跟了薛紫夜最久的霜红喃喃,“以前生了再多的火也总是嚷着冷,半夜三更的睡不着,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现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位于西昆仑的大光明宫是中原武林的宿敌,座下有五明子三圣女和修罗场三界之分。而修罗场中杀手如云,数百年前鼎剑阁的创始人公子舒夜便是出自其门下,修罗场百年来精英辈出,一直让中原武林为之惊叹,也视其为极大的威胁。。
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被大雪湮没,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有人走进来。是妙水那个女人吗?他懒得抬头。。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是在那里?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走过去敲了敲门。。
“婢子不敢。”霜红淡淡回答,欠身,“谷主吩咐过了,谷里所有的丫头,都不许看公子的眼睛。”。
““别绕圈子,”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想杀教王。”。
“真不知?”剑尖上抬,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
可为什么这一刻,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明介?妙风微微一惊,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窗外大雪无声。!
这不是教王!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竟不是教王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