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更急,雪更大。
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被人所乘,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不求己生,只求能毙敌于同时!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震得他站立不稳,抱着她扑倒在雪中。同一瞬间,飞翩发出一声惨呼,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
“还活着吗?!”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薛谷主?”他再一次低声唤,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已然没有生的气息。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身子微微颤抖。再不出手,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旋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来!”!
“为什么不杀?只是举手之劳。”妙火蹙眉,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迟疑道,“莫非……瞳,你心软了?”!
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那就好。”。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冷冷道:“有十个病人要看?”。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难道……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去死”?。
“刷!”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以指为剑,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她拿着翠云裘,站在药圃里出神。。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嘻嘻……听下来,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你什么事嘛。人家的情人,人家的老婆,人家的孩子……从头到尾,你算什么呀!”问完了所有问题后,薛紫夜已然醉了,伏在案上看着他哧哧地笑,那样不客气地刺痛了他,忽然一拳打在他肩上,“霍展白,你是一个……大傻瓜……大傻瓜!”……”
“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是否平安?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媚术了得,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武学渐进,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