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随后赶到的是宁婆婆,递过手炉,满脸的担忧:“你的身体熬不住了,得先歇歇。我马上去叫药房给你煎药。”
何况……他身边,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瞳!”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脱口喊道,“帮我!”。
“不过,教王无恙。”教徒低着头,补充了一句。!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然而,手指触摸到的,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雪还在一片一片落下,无休无止,巨大的冷杉树如同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指向苍穹。他和那个银衣杀手在林中沉默地对峙着,保持着最后一击时诡异的姿势,手中的剑都停留在对方的身体里。!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旋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瞳冷笑着回过身,凝视霍展白,“霍七,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但,同时,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
八年来,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拯救他;那么这最后的一夜,就让他来陪伴她吧!
““好,东西都已带齐了。”她平静地回答,“我们走吧。”!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我有儿子?”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直到夭折,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徐重华有些愕然——剑气!虽然手中无剑,可霍展白每一出手,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这个人的剑术,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冒犯了。”妙风微微一躬身,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在那一瞬间,妙风霍然转身!。
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近在咫尺。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
“除了卫风行,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他埋头翻找。离对方是那么近,以至于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双眼睛——死者的眼犹未完全闭上,带着某种冷锐空茫又似笑非笑的表情,直直望向天空,那露出一缝的眼白中泛出一种诡异的淡蓝。。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那一瞬间,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