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一阵寒风卷入，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自己的手心，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她的掌纹非常奇怪，五指都是涡纹，掌心的纹路深而乱，三条线合拢在一起，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薛紫夜望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猛地一震：这，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织成可怖的画面，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旋“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让我看看。”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扯开他的袍子。！

    “……”妙水沉默着，转身。！

    第一个问题便遇到了障碍。她却没有气馁，缓缓开口：

    “猝然受袭之时乾坤大挪移便在瞬间发动，全身的穴道在一瞬间及时移位，所有刺入的金针便偏开了半分。然而体内真气一瞬间重新紊乱，痛苦之剧比之前更甚。！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生死有命。”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秀丽的眉梢扬起，“医者不自医，自古有之——妙风使，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起轿！”。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如何？”只是一刹，他重新落到冰上，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

    黑夜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闪烁如星。。

    “一路向南，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雪山绝顶上，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大殿剧烈地震动，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

    “谁？！”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你发什么疯？一个病人，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给我滚回去！”。

    “可是……秋之苑那边的病人……”绿儿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

    “翼一样半弧状展开，护住了周身。只听“叮叮”数声，双剑连续相击。。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

    “是谁？那个声音是如此阴冷诡异，带着说不出的逼人杀气。妙风在听到的瞬间便觉得不祥，然而在他想掠去保护教王的刹那，忽然间发觉一口真气到了胸口便再也无法提上，手足一软，根本无法站立。……”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教王，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