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明介。”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冒犯了。”妙风微微一躬身,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
“你——”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失声说了一个字,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他颓然低下头去,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
“……”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可是……秋之苑那边的病人……”绿儿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旋哈。”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
“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挡住了两人的视线。那样相击的力道,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身子随即不动。!
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小怪物,吃饭!”外头那个人哑着嗓子喝了一声,十二分的嫌恶。。
“明力?”瞳忽然明白过来,脱口惊呼,“是你!”。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抹在了沥血剑上——”他合起了眼睛,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要杀教王,必须先拿到这把剑。”。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没有。”妙风平静地回答,“谷主的药很好。”。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
“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毕竟,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雪域地形复杂,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小夜姐姐……雪怀……那一瞬间,被关了七年却从未示弱过的他在黑暗中失声痛哭。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那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地里缓慢爬行过来的声音。。
“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妙风一直弯着腰,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声音清清楚楚传来,直抵耳际,“经过连日调理,尚不见起色——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
““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瞳,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你想跟我走么?”。
““我不知道。”最终,他只是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
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在说出“我很想念她”那句话时,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霍地低头:“薛谷主!”。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快走!”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拔出了雪地里的剑,霍然抬首,一击斩破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