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惊呼了一声，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慌不择路的她，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

    “呵呵，不愧是瞳啊！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夜色中，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来客大笑起来，“万年龙血赤寒珠——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得了这个，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

    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却被死死锁住，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些人，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夺去了无数人性命，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

    为什么还要救这个人？。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随即又被冰冻结。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脸上依然宁静安详。。

    旋“脸上尚有笑容。”。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婊子也比狗强。”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恶毒地讥诮。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不错，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不值得再和他硬拼。等我们大事完毕，自然有的是时间！”妙火抚掌大笑，忽地正色，“得快点回去了——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还问起你了！”。

    “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神志再度远离，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雅弥？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雅弥……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那就好。”

    “我昏过去多久了？”她仰头问，示意小晶将放在泉边白石上的长衣拿过来。。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那么快就好了？妙风有些惊讶，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没有现身，更没有参与，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

    ““那、那不是妖瞳吗……”。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雅、雅弥？！”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妙风——难道你竟是……是……”！

    “谷主。”她忍不住站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