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咕咕。”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脚上系着手巾,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发出急切的鸣叫,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然而它的主人,却已经不在此处。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吞吐着红色的信子。。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旋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姐姐死了……教王死了……五明子也死了……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终于都死了。这个大光明宫,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可在这个时候,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她失去了儿子,猝然疯了。。
““是。”霜红答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离开了璇玑位——他一动,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长长吐了口气:“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投宿在这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老七你发什么疯啊!”!
——这里,就是这里。。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然而奇怪的是,明力根本没有躲闪。。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这个自然。”教王慈爱地微笑,“本座说话算话。”!
“那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脚印旁,滴滴鲜血触目惊心。……”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风,”教王看着那个无声无息进来的人,脸上浮出了微笑,伸出手来,“我的孩子,你回来了?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