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是的,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七剑中多人负伤,折损大半,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五明子全灭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妙水?薛紫夜一怔,抬头看着瞳,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个女人心机深沉,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
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而且,我不喜欢这些江湖人,”她继续喃喃,完全不顾身边就躺着一个,“这种耗费自己生命于无意义争夺的人,不值得挽救——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多替周围村子里的人看看风寒高热呢!”。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我是楼兰人。想不到吧?”妙水大笑起来,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仰首冷睨,“教王大人,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早已忘记?”!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旋“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多年的同僚,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教王闭关失败,走火入魔,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此刻定然元气大伤,”瞳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冷冷道,“狡猾的老狐狸……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为了不让我起疑心,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不妨暂时饶他一命。”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
“不成功,便成仁。。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脸上尚有笑容。”……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如今,你是已经在那北极光之下等待着我吗?。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