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也总算是卸下了。沫儿那个孩子,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而秋水,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不好!”妙水脸色陡然一变,“他要毁了这个乐园!”!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霍展白骤然一惊,退开一步,下意识地重新握紧了剑柄,仔细审视。这个人的生气的确已经消散,雪落到他的脸上,也都不会融化。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霍展白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旋——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第二枚金针静静地躺在了金盘上,针末同样沾染着黑色的血迹。!
果然,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门外,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齐齐失声惊呼!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算了。”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微微摇头,“带他走吧。”。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雪鹞还站在他肩膀上,尖利的喙穿透了他的肩井穴,扎入了寸许深。也就是方才这只通灵鸟儿的及时一啄,用剧烈的刺痛解开了他身体的麻痹,让他及时隔挡了瞳的最后一击。。
“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
“什么?!”妙风脱口,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
“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位于雪狱最深处,光线黯淡。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令其无法动弹分毫。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凄厉如鬼,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
可居然连绿儿都不见了人影,问那几个来送饭菜的粗使丫头,又问不出个所以——那个死女人对手下小丫头们的管束之严格,八年来他已经见识过。。
瞳一直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此刻才惊觉过来,没有多话,只是微微拍了拍手——瞬间,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
““明介。”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轻而颤。。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他不过是……被利用来杀人的剑。而我要的,只是……斩断那只握剑的手。”薛紫夜
——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否则……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好险……喀喀,”她将冰冷的手拢回了袖子,喃喃咳嗽,“差一点着了道。”……”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手下意识握紧了剑,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