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做一只狗吗？”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声音轻如梦呓，“做梦。”

    “啊——”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齐齐失声尖叫，掩住了眼睛。。

    霍展白望着她梳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解开血封？一瞬间，他眼睛亮如闪电。。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啊……终于，再也没有她的事了。

    “光。”。

    完全不知道，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旋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从此后，昆仑大光明宫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而在中原武林里，他便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背叛者了。

    “传说中，二十年前药师谷的唐临夏谷主、她师傅廖青染的授业恩师，就是吐血死在这个藏书阁里的，年仅三十一岁——一直到死，手里还握着一本《药性赋》，还在苦苦思索七星海棠之毒的解法。！

    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看着我！”他却腾出一只手来，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看着我！”。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流露出诧异之色：“公子找谁？我家相公出去了。”。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轻声耳语：“明介……明介，没事了。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就放你走。”。

    “她回身掩上门，向着冬之馆走去，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你太天真了……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瞳极力控制着自己，低声道，“跟他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不要再管我了，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妙水答应过我，会带你平安离开。”……”

    “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绝不可再留，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最后，也最隐秘的原因，是因为——。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