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怎么会在这里?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谷主一早起来,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小晶皱着眉,有些怯怯,“霍七公子……你,你能不能劝劝谷主,别这样操心了?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一沾到床,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
“……”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旋子望着他。他腾出一只手来,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拍了拍它的翅膀,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去吧。”。
“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却被他甩开。!
“带我出去看看。”她吩咐,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
““……”那个人居然还开着一线眼睛,看到来人,微弱地翕动着嘴唇。。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大惊小怪。”!
“明介,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薛紫夜低语,“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住手!”薛紫夜厉声惊叫,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妙水,”他笑了起来,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我死后,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来到秋之苑的时候,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难道是……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
薛紫夜并不答应,只是吩咐绿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