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薛谷主医术绝伦，自然手到病除——只不过……”然而妙水却抬起头望着她，莫测地一笑，一字一句吐出轻而冷的话：！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顿了顿。不知为何，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旋——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这是梦吗？那样大的风沙里，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而这样的柳色里，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每一指点下，薛紫夜的脸色便是好转一分，待得十二指点完，她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没有回音。。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霜红。”！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那一瞬间，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能一次全歼八骏，这样的人全天下屈指可数。而中原武林里的那几位，近日应无人远赴塞外，更不会在这个荒僻的雪原里和魔宫杀手展开殊死搏杀——那么，又是谁有这样的力量？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闭嘴……”他低哑地怒喝，双手瑟瑟发抖，“给我闭嘴！”。

    ““七弟！有情况！”出神时，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一行人齐齐勒马。。

    “霍展白一怔，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几乎站不住身体。。

    咸而苦，毒药一样的味道。！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然而他却站着没动：“属下斗胆，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过目点数。”。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