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却又如此的充盈,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
忽然间,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流转全身,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循环往复,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怎么可能!已经被摄魂术正面击中,这个被控制的人居然还能抗拒!。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妙空唇角带着冷笑。。
旋他急促地呼吸,脑部开始一阵一阵地作痛。瞳术是需要损耗大量灵力的,再这样下去,只怕头疼病又会发作。他不再多言,在风雪中缓缓举起了手——。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雪不停地下。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慢慢变大、变大……掉落到她的睫毛上,冰冷而俏皮。
““不好!”妙水脸色陡然一变,“他要毁了这个乐园!”!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他……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柳非非掩口笑。。
“快!”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救人!”……
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笑红尘”。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酒香四溢,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爪子抓挠不休。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薛紫夜收起了药箱,看着他,“你若去得晚了,耽误了沫儿的病,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那么多年,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事情兔起鹘落,瞬忽激变,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解开他的穴道,然后两人提剑而立,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
“他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地等待。妙水长衣飘飘、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柔声招呼:“瞳公子回来了?”。
“叮!”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飞翩勉强接下,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只觉胸口血气翻涌。。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