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齐齐一震，躬身致意。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做了同一个动作：倒转剑柄，抵住眉心，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然后相视而笑。！”

    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

    轰隆一声响，山顶积雪被一股强力震动，瞬间咆哮着崩落，如浪一样沿着冰壁滑落。所！

    墨魂剑及时地隔挡在前方，拦住了瞳的袭击。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这样熟悉的眼神……是、是——。

    “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间一振，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旋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那种压迫力，就是从这一双闭着的眼睛里透出的！！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他全身颤抖地伏倒，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他倒在冰川上，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凝视着。！

    “消息可靠？”他沉着地追问，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

    “——没人看得出，其实这个医生本身，竟也是一个病人。。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顿了一顿，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看得见影子了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

    “第二，流光。第三，转魄。”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全黑了。。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起来！”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来不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

    “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

    眼角余光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快如闪电转瞬不见。！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