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他追上了廖青染,两人一路并骑。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虽然年过三十,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气质高华。。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光。”。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黑暗而冰冷的牢狱,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旋快来抓我啊……抓住了,就嫁给你呢。”。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霍展白却怒了,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好歹,“宁婆婆说,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及时用惊神指强行为你推血过宫,可能不等施救你就气绝了!现在还在这里说大话!”。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老七?!”。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然而,此刻他脸上,却忽然失了笑容。。
“卫风行一惊:“是呀。”。
不过看样子,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他费力地转过头,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灵活自如。
声音一入耳,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双双失声惊呼。
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站在门口只是片刻,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王姐,小心!”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她被人猛拉了一把,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一手将妙水拉开,侧身一转,将她护住,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
“剑插入雪地,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迅速扩了开去,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妙风站着没有动,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
在他抬头的瞬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