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不停地扭曲,痛苦已极。!”
“若不能杀妙风,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然后,他就看到那双已经“死亡”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
北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真是活该啊!。
旋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你要再不来,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他继续赔笑。。
薛紫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殊无笑意——如果……如果让他知道,八年前那一张荟萃了天下奇珍异宝的药方,原来只是一个骗局,他又会怎样呢?。
从此后,昆仑大光明宫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而在中原武林里,他便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背叛者了。!
“——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就算是世外的医者,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如果我拒绝呢?”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
“他望向薛紫夜,眼睛隐隐转为紫色,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已经没了……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
然而奇怪的是,明力根本没有躲闪。!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听得那一番话,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
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无所顾忌地哭,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希望,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等良人的归来;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