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霍展白垂头沉默。。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子望着他。他腾出一只手来,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拍了拍它的翅膀,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去吧。”。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
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想要站起,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最终颓然跌落。。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长明灯下,她朝下的脸扬起,躺入他的臂弯,苍白憔悴得可怕。!
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薛紫夜忽地惊住,仰起脸望着他,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艰难地开口:“难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
旋怎么可能!已经被摄魂术正面击中,这个被控制的人居然还能抗拒!。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妙水在一侧望着,只觉得心惊——被击溃了吗?瞳已然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愤怒。那样疲惫的神情,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
““七星海棠!”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抹在了沥血剑上——”他合起了眼睛,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要杀教王,必须先拿到这把剑。”!
室内药香馥郁,温暖和煦,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手下意识握紧了剑,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那些马贼齐齐一惊,勒马后退了一步,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长不过一尺,繁复华丽,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毫无攻击力。
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绝不可再留,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最后,也最隐秘的原因,是因为——
“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可是怎么?”她有些不耐地驻足,转身催促,“药师谷只救持有回天令的人,这是规矩——莫非你忘了?”!
““哦……”霍展白松了口气,退了一步将剑撤去,却不敢松懈。……”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落满他的肩头。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他站在门口,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如果……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