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来？他从哪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他霍然抬起了眼睛，望定了她。。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薛紫夜她……她……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顿了许久，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脸色渐渐苍白，“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所以冒昧动手。请教王见谅。”。

    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在他抬头的瞬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是。”他携剑低首，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

    其余八剑对视一眼，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重新聚首，立刻也追随而去。。

    “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旋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妙风下意识地抬头，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荒凉如死。！

    霍展白没有回答，只是冷定地望着他——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

    “喀喀，喀喀……”看着宁婆婆离开，薛紫夜回头望着霍展白，扯着嘴角做出一个笑来，然而话未说，一阵剧咳，血却从她指缝里直沁了出来！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是。”妙风垂下头。。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好了！”霜红一直在留意谷主的脉搏，此刻不由大喜。。

    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走向绝顶的乐园，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忽然间全身一震，倒退了一步——！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马车！马车炸了！”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惊呼出声。。

    ““回夏之园吧。”瞳转过身，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织成可怖的画面，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

    “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瞳，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你想跟我走么？”……

    “是的。”他忽地微微笑了，“雅弥的确早就死了。我是骗你的。”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多么可笑。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是以黄粱一梦，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

    “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这些金条，又何止百万白银？。

    “明介？”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你难道已经……”！

    “铜爵的断金斩？！……”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那一瞬间，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

    “她逃了！”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视线外，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