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老七,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可这次围剿魔宫,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别的不说,那个瞳,只怕除了你,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直直望着他,忽地冷笑,“你若不去,那也罢——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如今也不多这几个。”
教王举袖一拂,带开了那一口血痰,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脸色渐渐变得狰狞。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不急不缓叙述着:“好吧,我就再开恩一次——在你死之前,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瞳!”。
当薛紫夜步出谷口,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衣,披肩,手炉,木炭,火石,食物,药囊……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全场欢声雷动,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昔年的师傅、师娘、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殊无半分喜悦,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微微地点了点头。!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旋死神降临了。血泼溅了满天,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他吓得六神无主,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
“窗外大雪无声。!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薛紫夜微微一怔。。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嘎——”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大声地叫着,拍打翅膀,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药师谷……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他却忽然微微一怔。!
薛紫夜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妙风一惊——这个女子,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不过,教王无恙。”教徒低着头,补充了一句。
“我只是,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她用细细的声音道,“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
一只手刚切开伤口,另外几只手就立刻开始挖出碎片、接合血脉、清洗伤口、缝合包扎。往往只是一瞬间,病人都没来得及失血,伤口就处理完毕了。。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却还是霍展白。。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光。”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仰望着天空,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