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就算她肯相信,可事到如今,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所以,宁可还是不信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嬉笑着追逐。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将她笼罩。!
“竟敢这样对我说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狂怒,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却是这样要挟我?你们这群狼崽子!”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旋“这是金杖的伤!”她蓦然认了出来,“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伤到这样,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居然还能动?”妙水娇笑起来,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真不愧是瞳。只是……”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咔啦一声,有骨头折断的脆响,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呸。”瞳咬牙冷笑,一口啐向他,“杀了我!”。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多么可笑。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是以黄粱一梦,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咔嚓”一声,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妙风踉跄了一步,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
那样的重击,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
因为她还不想死——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霍展白悻悻苦笑——看这样子,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其余八剑对视一眼,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重新聚首,立刻也追随而去。。
“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却又有些迟疑,仿佛有无形的束缚。。
提了一盏风灯,沿着冷泉慢慢走去。!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然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
在那个声音响彻脑海的刹那,那双明眸越来越模糊,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呼,极力抵抗那些连翩浮现的景象。是假的!绝对、绝对不要相信……那都是幻象!。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