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突如其来的光刺痛了黑暗里孩子的眼睛,他瑟缩了一下,却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俯身,解开他手足上的锁链。。
“然而,她的梦想,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
“别绕圈子,”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想杀教王。”。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那么多年来,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啊!。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旋“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地上……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外面的笑语还在继续,吵得他心烦。她在和谁玩呢?怎么昨天没来和他说话?现在……外头又是什么季节了?可以去冰河上抽陀螺了吗?可以去凿冰舀鱼了吗?都已经那么久了,为什么他还要被关在这里?。
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哈。”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
然而,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合欢秘术,那股热流冲到了丹田却忽然引发了剧痛。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腰咳嗽起来,再也维持不住方才一直假装的表象。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妙水的话,终究也不可相信。”薛紫夜喃喃,从怀里拿出一支香,点燃,绕着囚笼走了一圈,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等一切都布置好,她才直起了身,另外拿出一颗药,“吃下去。”……”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