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小夜姐姐……那时候我就再也记不起你了……”他有些茫然地喃喃,眸子隐隐透出危险的紫色,“我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杀了无数的人。”。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竟然是他?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人呢?人呢?”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震得尘土簌簌下落,“薛紫夜,你再不出来,我要把这里拆了!”。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仿佛回忆着什么,泛出了微微的紫。。
旋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紫夜自有把握。”她眼神骄傲。!
“光。”!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不了,收拾好东西,明日便动身。”廖青染摇了摇头,也是有些心急,“昨日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他要动身前往昆仑大光明宫了。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我得尽快回去才好。”。
“一道雷霆落到了剑网里,在瞬间就交换了十几招,长剑相击。发出了连绵不绝的“叮叮”之声。妙风辗转于剑光里,以一人之力对抗中原七位剑术精英,却没有丝毫畏惧。他的剑只是普通的青钢剑,但剑上注满了纯厚和煦的内力,凌厉得足以和任何名剑对抗。!
他微微一震,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因为你,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她在那个梦里,沉浸得太久。如今执念已破,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怎么可以!……
“薛谷主吗?”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站起身来。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他沉默下去,不再反抗,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
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让我看看他!快!”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用力撑起了身子。!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开眼,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