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惊骇地望着冰下那张脸，身子渐渐发抖，忽然间他再也无法支持，手里的银刀落在冰上，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喊。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冲下西天门的时候，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谷口的风非常大，吹得巨石乱滚。！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然而，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明介！”！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旋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还好，脉象未竭。”在风中凝伫了半晌，谷主才放下手指。！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太好了！”！

    薛紫夜点了点头，将随身药囊打开，摊开一列的药盒——里面红白交错，异香扑鼻。她选定了其中两种：“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教王可先服下，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这一盒安息香，是凝神镇痛之药，请用香炉点起。”。

    “对于杀戮，早已完全地麻木。然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

    然而下一刻，她却沉默下来，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叹息：“不过……白，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

    霍展白不做声地吐出一口气——毕竟，还是赢了！。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然而下一瞬，她又娇笑起来：“好吧，我答应你……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当然——你，也不能留。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

    薛紫夜还活着。

    在她将他推离之前，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么说来，如今那个霍展白，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扑棱棱飞起。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

    “庭前梅花如雪，初春的风依然料峭。……”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谷主她在哪里？”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丫头，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还在冬之馆吧？快去通告一声，让她多带几个人过来！”。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