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神态慎重,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令他们一一品尝,鉴定是否有毒。。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嘿嘿……想你了嘛。”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你要再不来——”!”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他展开眉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完结了。”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从此后,昆仑大光明宫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而在中原武林里,他便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背叛者了。。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旋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嗯。”薛紫夜挥挥手,赶走了肩上那只鸟,“那准备开始吧。”。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入夜时分,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却听到窗外一声响,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抖抖羽毛,松开满身的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
““……”薛紫夜一时语塞,胡乱挥了挥手,“算了,谷里很安全,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
忽然间,气海一阵剧痛!。
最后脊椎一路的穴道打通,七十二枚金针布好,薛紫夜轻轻捻着针尾,调整穴道中金针的深度和方位,额头已然有细密汗珠渗出。金针渡穴是极耗心力和眼力的,以她久虚的体质,要帮病人一次性打通奇经八脉已然极为吃力。。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公子还是不要随便勉强别人的好。”不同于风绿的风风火火,霜红却是镇定自如,淡淡然,“婢子奉谷主之命来看护公子,若婢子出事,恐怕无人再为公子解开任督二脉间的‘血封’了。”
“不必了。”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烫着一样往后一退,忽地抬起头,看定了她——。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她在意他的性命,不愿看着他死,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万年龙血赤寒珠!!
“那么,这几日来,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并不避让,眼神平静,面上却无笑容。!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