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那……为什么又肯救我?”。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
多少年了?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好啊。”她却是狡黠地一笑,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仿佛诡计得逞,“不过,你也得进来。”。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
旋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怎么办?!
“咔啦——”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冰河一瞬间碎裂了,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但能否好转,要看她的造化了。。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即便是这样,也不行吗?”身后忽然传来追问,声音依旧柔和悦耳,却带了三分压迫力,随即有击掌之声。。
“呵。”他笑了笑,“被杀?那是最轻的处罚。”!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薛谷主,请上轿。”!
“医术不精啊,”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
“死丫头,笑什么?”薛紫夜啐了一口,转头戳着她的额头,“有空躲在这里看笑话,还不给我去秋之苑看着那边的病人!仔细我敲断你的腿!”。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他瞬地睁开眼,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在暗夜里亮如妖鬼。……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抱、抱歉。”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然而方一动身,一口血急喷出来,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来不及想,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横挡在两人之间。。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然后,他就看到那双已经“死亡”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