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能一次全歼八骏，这样的人全天下屈指可数。而中原武林里的那几位，近日应无人远赴塞外，更不会在这个荒僻的雪原里和魔宫杀手展开殊死搏杀——那么，又是谁有这样的力量？。

    “……那就好。”。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

    “嚓！”尖利的喙再度啄入了伤痕累累的肩，试图用剧痛令垂死的人清醒。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那件事情，已经做完了吗？”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喃喃道，“你上次说，这次如果成功，那么所有一切，都会结束了。”。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旋“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薛紫夜怔了怔，忽地笑了起来：“好好的一树梅花……真是焚琴煮鹤。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其实真的很厉害？”！

    自从妙火死后，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如果能拿到手的话……。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薛紫夜眉梢一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微微睁开了眼睛，望着黑暗中的房顶。。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虽然时辰尚未到，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薛谷主，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

    他竭力维持着身形和神志，不让自己在对方之前倒下。而面前被自己长剑刺穿的胸膛也在急促起伏，白玉面具后的眼神正在缓缓黯淡下去。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染出大朵的红花。。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妙风无言。。

    “我看薛谷主这手相，可是大为难解。”妙水径自走入，笑吟吟坐下，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你看，这是‘断掌’——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但脾气过于倔犟，一生跌宕起伏，往往身不由己。”！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