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熟悉,仿佛北方的白山和黑水,在初见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底空白的部分。那是姐姐……那是小夜姐姐啊!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医术不精啊,”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啊。”看到她遇险,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不能动弹丝毫。!”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已经不记得了?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但是她的眼睛,他应该还记得吧?!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嗯?”妙水笑了,贴近铁笼,低声说,“怎么,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
旋“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然而,她的梦想,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
“此念一生,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身形转守为攻,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断然反击。徐重华始料不及,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妙风下意识地抬头,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荒凉如死。。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可是……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她醉了,喃喃,“你还不是杀了他。”!
八年前,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曾经承受了那么多——。
想也不想,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
“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苍白而消瘦,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那一笑之下,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鸡犬相闻,耕作繁忙,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里面却是风和日丽。。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沫儿身体越来越差,近一个月全靠用人参吊着气,已经等不得了!”他喃喃道,忽地抬起头看着她,“龙血珠我已经找到——这一下,药方上的五味药材全齐了,你应该可以炼制出丹药了吧?”。
然而身侧一阵风过,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消失在枫林里。!
“是楼兰的王族吗?”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你求我救命?那么,可怜的孩子,愿意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