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你好好养伤,”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薛紫夜松开了手,低语,“不要再担心教王。”
在他抬头的瞬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半个时辰后,她脸色渐渐苍白,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薛谷主,能支持吗?”!”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雅弥?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雅弥……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药师谷……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他却忽然微微一怔。。
“不……不!”那个少年忽然疯狂地推开了他,执拗地沿着冰河追了上去,不过片刻,离那一对少年男女已然只有三丈。然而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奔逃,双手紧握,沿着冰河逃离。。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旋鸟儿松开了嘴,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妙风走过去,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参见教王。”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你……是骗我的吧?”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冷笑着,“你根本不是雅弥!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他、他连刀都不敢握,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不如干脆让他离开,也免得多一个阻碍。。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唉……”他叹了口气——幸亏药师谷里此刻没有别的江湖人士,否则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只怕他和薛紫夜都会有麻烦。……
霍展白一时间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是的,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的确是罕见的例外。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她不相干。。
“他奉命追捕,于西昆仑星宿海旁将其斩杀。。
“他撇了撇嘴:“本来就是。”。
“教王的情况如何?”他冷然问。!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啊?”她一惊,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哦,是、是的……是齐了。”。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咕咕。”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脚上系着手巾,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发出急切的鸣叫,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然而它的主人,却已经不在此处。!
捏开蜡丸,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