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剑插入冰层,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忽然间无力地垂落。。
如今事情已经完毕,该走的,也终究要走了吧。!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身体还是被催眠一般无法动弹,有股强大的念力压制住了他。在那样阴冷黑暗的眼光之下,连神志都被逐步吞噬,霍展白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旋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哈……有趣的小妞儿。”黑衣马贼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抓住她!”
“从此后,更得重用。!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这个救人的医者,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
然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包括雪怀。。
“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却被死死锁住,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两个月来,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达成新的平衡。。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从洞口看出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
过了很久,在天亮的时候,他终于清醒了。!
八年来,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拯救他;那么这最后的一夜,就让他来陪伴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