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他拄着金杖,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那么,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他默然地坐下,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完全不能动弹。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的模样。十二年不见了……今夜之后,或者就是至死不见。!
轰然一声,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
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旋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那么说来,如今那个霍展白,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
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开口:“渡穴开始,请放松全身经脉,务必停止内息。”!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还活着吗?!
“瞳公子?”教徒低着头,有些迟疑地喃喃,“他……”。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这不是善蜜……这个狂笑的女人,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救命……救命!”远远地,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
“明介,明介,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妙风使,你应该知道,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病人就永远不会好。”她冷冷道,眼里有讥诮的神情,“我不怕死,你威胁不了我。你不懂医术,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雪下,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也忽然呆住了。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金针带着血,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没入了白雪。。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
““闭嘴!”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直冒出来。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飞身扑过去:“徐重华,你无药可治!”。
魔宫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内斗,此刻从昆仑山麓到天门之间一片凌乱,原本设有的驿站和望风楼上只有几个低级弟子看守,而那些负责的头领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睁开了眼睛:“非非……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