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灰飞烟灭。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呵呵,不愧是瞳啊!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夜色中,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来客大笑起来,“万年龙血赤寒珠——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得了这个,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
“看着我!”他却腾出一只手来,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看着我!”。
““是啊是啊,听人说,只要和他对上一眼,魂就被他收走了,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加白虎心五钱吧。”她沉吟着,不停咳嗽。!
然而,曾经一度,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
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如意料之中一样,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风从车外吹进来,他微微咳嗽,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这些事,他怎生知道?。
旋沉默许久,妙风忽地单膝跪倒:“求教王宽恕!”。
“除了对钱斤斤计较,谷主也是个挑剔外貌的人——比如,每次同时出现多个病人,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先挑年轻英俊的治疗;比如,虽然每次看诊都要收极高的诊金,但是如果病人实在拿不出,又恰好长得还算赏心悦目,爱财的谷主也会放对方一马。!
妙风怔了许久,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解下,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了。!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然而用尽全力,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瞳,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在这短短的空当里,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轻声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这是金杖的伤!”她蓦然认了出来,“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做一只狗吗?”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声音轻如梦呓,“做梦。”。
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为什么还要来?”瞳松开了紧握的手,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松开了手,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为什么还要来……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她站在风里,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寒意遍体。。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能像瞳那样强大!这一次,会不会颠覆玉座呢?。
一声呼哨,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
“哎呀!”霍展白大叫一声,从床上蹦起一尺高,一下子清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咕咕地叫,不时低下头,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