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流露出诧异之色:“公子找谁?我家相公出去了。”!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这个……在下并不清楚。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旋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火分五焰,第一焰尤长——魔宫五明子分别为“风、火、水、空、力”,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他默默点了点头——!
她医称国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然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才动用这个法术呢?。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他在暗中窥探着那个女医者的表情,想知道她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想确认自己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他是出身于大光明宫修罗场的顶尖杀手,可以在任何绝境下冷定地观察和谋划。。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声音一入耳,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双双失声惊呼。。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果然,是这个地方?!。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瞳?他要做什么?。
“你终于想起来了?”她冷冷笑了起来,重新握紧了沥血剑,“托你的福,我家人都死绝了,我却孤身逃了出来,流落异乡为奴。十五岁时,运气好,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