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肯相信，可事到如今，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所以，宁可还是不信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老五？！”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那些怒潮汹涌而出，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不如干脆让他离开，也免得多一个阻碍。！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那双眼睛只是微微一转，便睁开了，正好和他四目相对。那样的清浅纯澈却又深不见底，只是一眼，却让他有刀枪过体的寒意，全身悚然。。

    “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

    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声音却坚定无比，“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

    旋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声音一入耳，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双双失声惊呼。！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这种感觉……便是相依为命吧？！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鹄怎么会忽然间做出这种行为……就像当初驿站里那两个差役一样，自己扼住自己的脖子，活活把自己扼死！！

    一瞬间，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

    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扯着嗓子：“非非，非非！”。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这是金杖的伤！”她蓦然认了出来，“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他凭什么打你！”薛紫夜气愤不已，一边找药，一边痛骂，“你那么听话，把他当成神来膜拜，他凭什么打你！简直是条疯狗——”。

    “这、这是——他怎么会在那里？是谁……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仿佛服输了，她坐到了医案前，提笔开始书写药方。霍展白在一边赔笑：“等治好了沫儿的病，我一定慢慢还了欠你的诊金……你没去过中原，所以不知道鼎剑阁的霍七公子，除了人帅剑法好外，信用也是有口皆碑的啊。”！

    ““我来吧。”不想如此耽误时间，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伸出手来——他没有拿任何工具，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只是一掌切下，便裂开了一尺深。……”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那就好。”。

    她握着银针，俯视着那张苦痛中沉睡的脸，眼里忽然间露出了雪亮的光。！

    妙水一惊，堪堪回头，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