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扔掉墨魂剑!”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眼里露出杀气,“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信不信我杀了卫五?”。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在说出“我很想念她”那句话时,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谁?!”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你发什么疯?一个病人,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给我滚回去!”。
旋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沫儿!沫儿!”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飞奔了过来,“你要去哪里?”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别出去!那些人要害你,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因为愤怒和绝望,黑暗中孩子的眼睛猛然闪出了熠熠的光辉,璀璨如琉璃。!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
“霍展白无法回答,因为连声音都被定住。。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薛紫夜愣了一下,抬起头来,脸色极疲倦,却忽地一笑:“好啊,谁怕谁?”
此夜笛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幻象一层层涌出——。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
““你……怎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伤口恶化了?”……”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柔软温暖的风里,他只觉得头顶一痛,百汇穴附近微微一动。。
“这样的话,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雅弥依然只是笑,声音却一转,淡然道,“瞳,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从此后,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