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明介？不舒服吗？”。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重重的帘幕背后，醍醐香萦绕，那个人还在沉沉昏睡。。

    那个病人昨天折腾了一夜，不停地抱着脑袋厉呼，听得她们都以为他会立刻死掉，一大早慌忙跑过来想问问小姐，结果就看到了这样尴尬的一幕。！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瞳，我破了你的瞳术！”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不由大笑，“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你输了！”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他转身，伸掌，轻击身后的冷杉。。

    旋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请您爱惜自己，量力而行。”老侍女深深对着她弯下了腰，声音里带着叹息，“您不是神，很多事，做不到也是应该的——请不要像临夏祖师那样。”！

    话音未落，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轰然落下！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她说想救他——可是，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

    “妙水！”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是你！”。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充斥了血红色的雾，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哑声：“妙水？”。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剑插入雪地，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迅速扩了开去，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

    “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他忽然觉得安心——……”

    “她俯下身，看清楚了他的样子：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面貌文雅清秀，眼神明亮。但不同的是，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

    “出去。”她低声说，斩钉截铁。。

    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