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外面的笑语还在继续，吵得他心烦。她在和谁玩呢？怎么昨天没来和他说话？现在……外头又是什么季节了？可以去冰河上抽陀螺了吗？可以去凿冰舀鱼了吗？都已经那么久了，为什么他还要被关在这里？。

    ““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

    “谷主。”她忍不住站住脚。。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旋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其余八剑对视一眼，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重新聚首，立刻也追随而去。！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是呀，难得天晴呢——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这样又过去了三天。。

    “真是大好天气啊！”。

    ““呵……”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点头，“病发后，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可惜均不得法，反而越来越糟。”。

    “披了袍子再给我出来，”他扶着木桶发呆，直到一条布巾被扔到脸上，薛紫夜冷冷道，“这里可都是女的。”……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直透马鞍而出！。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看着他转身离去，薛紫夜忽然间惴惴地开口：“明介？”。

    霍展白起身欲追，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

    霍展白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脱口惊呼。雪鹞跳到了她肩头，抓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