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绝对不要给他解血封!”霍展白劈手将金针夺去,冷冷望着榻上那个病弱贵公子般的杀手,“一恢复武功,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薛谷主!”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停下来看她,“你终于醒了?”。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旋“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咳嗽着。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一个时辰后,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她就有了打算——。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族长,你不能再心软了,妖瞳出世,会祸害全族!”无数声音提议,群情汹涌,“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得挖了他的眼睛,绝了祸害!”。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不知多久,她先回复了神志,第一个反应便是扑到他的身侧,探了探他的脑后——那里,第二枚金针已经被这一轮激烈的情绪波动逼了出来,针的末尾脱离了灵台穴,有细细的血……
他极力控制着思绪,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感触着冰冷的锋芒——涂了龙血珠的剑刃,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
“薛谷主!”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停下来看她,“你终于醒了?”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瞳猛地抬头,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瞳一惊后掠,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他倒吸了一口气,脱口道:“这——”……”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那几乎是中原武林新一代力量的凝聚。八剑一旦聚首,所释放的力量,又岂是群龙无首的大光明宫弟子可以抵挡?!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