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而且,我不喜欢这些江湖人,”她继续喃喃,完全不顾身边就躺着一个,“这种耗费自己生命于无意义争夺的人,不值得挽救——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多替周围村子里的人看看风寒高热呢!”。
薛紫夜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妙风一惊——这个女子,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来不及觉察在远处的雪里,依稀传来了声。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维持了一个时辰,天罗阵终于告破,破阵的刹那,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妙风瞬间掠去,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旋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终于是结束了。!
“光。”
“瞳有些迟疑地望着她,并没有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只是握紧了那颗珠子,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狂喜表情——!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妖媚神秘,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开口:“渡穴开始,请放松全身经脉,务必停止内息。”。
她奔到了玉座前,气息甫平,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平平举起了右手,示意。。
“一瞬间,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
“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还是这样比较安全。”霍展白解释道。。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薛谷主!”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停下来看她,“你终于醒了?”。
开始渗出。……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左手放到她手心,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他的意气风发,他的癫狂执著,他的隐忍坚持。种种事情,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为之摇头叹息。。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霜红轻轻开口:“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要我告诉你,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
““妙风使!”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
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你说他一定会杀我——”薛紫夜喃喃,摸了摸绷带,“可他并没有……并没有啊。”……”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绝不手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那,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