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呸。”瞳咬牙冷笑,一口啐向他,“杀了我!”。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妙水细细端详她的手,唇角噙着笑意,轻声曼语:“可惜,姻缘线却不好。如此纠缠难解,必然要屡次面临艰难选择——薛谷主,你是有福之人,一生将遇到诸多不错的男子。只不过……”!”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北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
“七公子,不必客气。”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拍了拍睡去的孩子,转身交给卫风行,叮嘱:“这几日天气尚冷,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出入多加衣袄——如若有失,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她冷笑起来,讥讽:“也好!瞳吩咐了,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妙风使,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地上……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
““你还没记起来吗?你叫明介,是雪怀的朋友,我们一起在摩迦村寨里长大。”顿了顿,薛紫夜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轻声道,“你六岁就认识我了……那时候……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你不记得了吗?”!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旋“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扔掉墨魂剑!”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眼里露出杀气,“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信不信我杀了卫五?”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充斥了血红色的雾,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哑声:“妙水?”。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她已然冻得昏了过去,嘴唇发紫,手足冰冷。他解开猞猁裘将她裹入,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为她化解寒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他自身受伤极重,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妙风心里焦急,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只是将薛紫夜紧紧拥在怀里。。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雪一片片落在脸上,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疼痛也明显减缓了——。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看着他转身离去,薛紫夜忽然间惴惴地开口:“明介?”。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瞳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沉默中,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将她打倒在地。。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教王回头微笑,慈祥有如圣者,“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本座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
“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绿儿她们已经被打发去了秋之苑,馆里其他丫头都睡下了,她没有惊动,就自己一个人!
“回来了?”她在榻边坐下,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