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夏之园吧。”瞳转过身,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明介?不舒服吗?”。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熟门熟路,他带着雪鹞,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沉吟之间,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大家小心!”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雪一片片落在脸上,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疼痛也明显减缓了——。
随后赶到的是宁婆婆,递过手炉,满脸的担忧:“你的身体熬不住了,得先歇歇。我马上去叫药房给你煎药。”。
“霍展白垂头沉默。!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妙水娇笑起来,“托了她的福,沐春风心法被破了,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明力死了,妙火死了,你废了——剩下的事,真是轻松许多。”。
旋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秋之苑里枫叶如火,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薛紫夜点了点头,将随身药囊打开,摊开一列的药盒——里面红白交错,异香扑鼻。她选定了其中两种:“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教王可先服下,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这一盒安息香,是凝神镇痛之药,请用香炉点起。”。
“好,东西都已带齐了。”她平静地回答,“我们走吧。”!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这个世间,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的人吗?。
“咕咕。”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脚上系着手巾,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发出急切的鸣叫,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然而它的主人,却已经不在此处。。
“霍展白暗自一惊,连忙将心神收束,点了点头。!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霍展白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墨魂剑,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那就好。”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然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日头已经西斜了,他吃力地扛着瞳往回走,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和这个殊死搏杀过的对手如此亲密——雪鹞嘀咕着飞过来,一眼看到主人搀扶着瞳,露出吃惊的表情,一个倒栽葱落到了窗台边,百思不得其解地抓挠着嘀嘀咕咕。。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