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明介。”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轻而颤。。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
“薛谷主,勿近神兽。”那个声音轻轻道,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如何?”只是一刹,他重新落到冰上,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
旋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属下……”正面相抗了这一击,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完全不知道,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此夜笛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霍七,你还真是重情义。”徐重华讽刺地笑,眼神复杂,“对秋水音如此,对兄弟也是如此——这样活着,不觉得累吗?”不等对方反驳,他举起了手里的剑,“手里没了剑,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今天,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她也瘫倒在地。。
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拿走了那个药囊,转身扶起妙风。!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王姐。”忽然间,他喃喃说了一句,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