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他侧过脸，慢条斯理地拭去嘴角的血丝，眼眸里闪过微弱的笑意：只不过杀了个车夫，就愤怒到这样吗？如果知道当年杀死雪怀的也正是自己，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还有毒素发作吧？很奇怪是不是？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怎么会着了道儿呢？”！

    “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霜红。”

    值夜的丫头卷起了帘子，看到冷月下伏在湖心冰上的女子，对着身后的同伴叹气：“小晶，你看……谷主她又在对冰下的那个人说话了。”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旋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如今事情已经完毕，该走的，也终究要走了吧。。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她说想救他——可是，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

    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黄金八宝树，翡翠碧玉泉，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醇香的奶、芬芳的蜜，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在泉水树林之间，无数珍奇鸟儿歌唱，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泉边、林间、迷楼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向每一个来客微笑，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是。”妙风一步上前，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竟是以身相试——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想自尽吗？”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七星海棠这种毒，怎么着，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来不及想，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横挡在两人之间。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妙水！”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是你！”。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王姐……王姐要杀我！！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咕。”雪鹞歪着头看了看主人，忽地扑扇翅膀飞了出去。。

    疾行一日一夜，他也觉得有些饥饿，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天色微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