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雅、雅弥?!”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妙风——难道你竟是……是……”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瞳一惊后掠,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
“这是朱果玉露丹,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乐园里一片狼藉,倒毙着十多具尸体,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显然,双方已经交手多时。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瞳霍然抬起了头,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
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只是挥手赶开众人:“所有无关人等,一律回到各自房中,不可出来半步!除非谁想掉脑袋!”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霍展白目瞪口呆。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腰畔空空,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昔日倾倒江湖的“玉树名剑”卫风行,会变成这副模样!!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旋这一次醒转,居然不是在马车上。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身上盖着三重被子,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室内生着火,非常温暖。客舍外柳色青青,有人在吹笛。。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但是,这一次,她无法再欺骗下去。!
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短笛:“不,这不是笛子,是筚篥,我们西域人的乐器——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风,在贵客面前动手,太冒昧了。”仿佛明白了什么,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训斥最信任的下属——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
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却还有妙水。!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如果你活到了现在,一定比世上所有男子都好看吧?。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冒犯了。”妙风叹了口气,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跃上马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低声道:“如果能动,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
在她将他推离之前,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当年那些强盗,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而派人血洗了村寨。”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烧了房子,杀光了人……我被他们掳走,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被封了记忆,送去修罗场当杀手。”。
“不……不,她做不到!。
他点了点头:“高勒呢?”!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姐姐死了……教王死了……五明子也死了……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终于都死了。这个大光明宫,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可在这个时候,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他瞬地睁开眼,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在暗夜里亮如妖鬼。!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