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染转过身,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她……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得不敢呼吸,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
她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信守诺言——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顿了顿,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可真让人惊奇啊!那个薛谷主,难道有什么魔力吗?”。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这个自然。”教王慈爱地微笑,“本座说话算话。”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是。”他携剑低首,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
旋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薛谷主,请上轿。”!
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不如干脆让他离开,也免得多一个阻碍。!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不,肯定不是。”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你们看,追风、蹑景、晨凫、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正符合魔宫的‘天罗阵’之势——很明显,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然而,她的梦想,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
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别……”忽然间,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别打开。”。
否则……沫儿的病,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妙水沉默着,转身。
他追向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
声音方落,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鲜血冲天而起,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霍展白望着她梳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然而手剧烈地颤抖,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马车沿着驿路疾驰。……”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