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呵，”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看来妙风使的医术，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一次醒转，居然不是在马车上。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身上盖着三重被子，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室内生着火，非常温暖。客舍外柳色青青，有人在吹笛。。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走火入魔引起，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只是搭了一会儿脉，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气海内息失控外泻，三焦经已然瘫痪。全身穴道鼓胀，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痛不欲生——是也不是？”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瞳哼了一声：“会让他慢慢还的。”！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旋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霍展白犹自迟疑，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刚刚的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然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却不是雪怀。是谁？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冰层却“咔嚓”一声碎裂了。。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脸上尚有笑容。”。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虽然时辰尚未到，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薛谷主，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

    ““小姐醒了！”绿儿惊喜道。随即却听到了“砰”的一声，一物破门从庭院里飞了出来。。

    她……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

    ——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雪怀，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他俯下身，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眉目和他依稀相似，瞳喃喃着，“那一夜，那些人杀了进来。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在冰河上跑……我叫着你们，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沫儿的病已然危急，我现下就收拾行装，”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等相公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和你连夜下临安。”。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已然八年。！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瞳哼了一声：“会让他慢慢还的。”。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