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可是……钱员外那边……”老鸨有些迟疑。
“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当时参与屠杀的,还有妙风使。”妙水冷笑,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一夜之间,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呵呵。”!”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你要再不来,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他继续赔笑。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查看了气色,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断肠散。”!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旋“能……能治!”然而只是短短一瞬,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嘎——”忽然间,雪里传来一声厉叫,划破冷风。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也只能这样了。”薛紫夜喃喃,抬头望着天,长长叹了口气,“上天保佑,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
““想去看看他吗?那么,跟我来。”妙水笑着起身,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跟我走!”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
“顿了一顿,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
那些……那些都是什么?黑暗的房间……被铁链锁着的双手……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静静凝视着他。血和火燃烧的夜里,两个人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冰面上。……
“你干什么?”霜红怒斥,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病人。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关上!”陷在被褥里的人立刻将头转向床内,厉声道。。
“然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
“他默默地趴伏着,温顺而听话。全身伤口都在痛,剧毒一分分地侵蚀,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全身筋脉走岔,剧痛无比,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遥远的漠河雪谷。!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